文丨邹欣晨

若要说哪个美妆品类最常引发舆论风波，防晒产品堪称“当仁不让”。

从质疑一切防晒霜产品效果的“硬防晒派”，到指责产品配方对环境不友好的网红，今年夏天，防晒产品已遭受多方抨击。但上月底，澳大利亚监管机构的介入让防晒争议再掀波澜。

9月29日，澳大利亚治疗用品管理局（TGA）公布了21款防晒霜名单，这些产品被指与Ultra Violette品牌的Lean Screen SPF 50+防晒霜采用相同基础配方——该品牌因防晒指数测试结果不一致已在澳大利亚主动召回所有涉事产品。值得注意的是，在此之前，包括Ultra Violette和Naked Sundays在内的五家澳大利亚防晒品牌，均因消费者组织或KOL测出防晒指数涉嫌虚标而纷纷下架或召回产品。

TGA同时宣布，正考虑对这些涉事防晒产品采取“监管行动”，并将调查承接名单中“大多数”品牌防晒产品功效测试的普林斯顿消费者研究公司（Princeton Consumer Research，下称PCR）。与此同时，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向美妆品牌Supergoop和Vacation发出警告信，质疑其慕斯质地防晒产品的功效。

由此，在各大社媒平台持续引发消费者热议的防晒指数虚标危机进一步升级。

凭借品牌们孜孜不倦的消费者教育与各出奇招的创新营销策略，近十年来，“护肤先防晒”的理念早已深入消费者心中。因此，尽管产品召回的案例在美妆行业已屡见不鲜，但日益增多的防晒产品下架事件与质疑防晒产品实际功效的浪潮引发的“防晒信任危机”，尤其动摇了消费者对防晒品类的信心。品牌方与专家均指出，要重塑消费者信任，需要产业上下游的共同努力，更需要彻底改革监管机构的检测要求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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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测机构是“草台班子”？

作为全球皮肤癌发病率最高的国家，澳大利亚对防晒霜极为重视。今年6月，澳大利亚消费者权益组织Choice曝光Ultra Violette品牌旗下Lean Screen防晒霜实际SPF值仅为4，而非标注的50，一时间引发轩然大波。该品牌创始人艾娃·钱德勒-马修斯随即发布详细视频，宣称品牌自主测试出的SPF值结果与Choice的检测结论存在矛盾。

但8月下旬，Ultra Violette宣布因多家实验室的新测试结果存在不一致，已将Lean Screen从澳大利亚市场撤下，并在官网声明已终止与该防晒霜制造商及“最初检测产品的实验室”的合作关系。

经该品牌向Choice确认，该实验室为国际美妆检测机构普林斯顿消费者研究实验室（PCR），该机构在多国开展美妆产品检测，与普林斯顿大学并无关联。此后PCR遭到澳大利亚媒体的质疑，澳大利亚广播公司调查发现，在Choice测试中表现欠佳的16个品牌中，至少半数曾由该实验室检测。

继Ultra Violette之后，未在Choice“点名”的16款涉事防晒产品名单中的品牌也开始重新评估自身防晒指数评级。Naked Sundays在Ultra Violette宣布召回三天后暂停了其“胶原蛋白亮肤防晒霜”产品在澳大利亚的销售，称正在等待新的检测结果。其他澳大利亚防晒品牌如Outside Beauty & Skincare、Found My Skin和Endota也纷纷宣布暂停部分防晒产品销售，但这些品牌均未透露与它们合作的检测实验室名称。

根据美国FDA备案文件，Ultra Violette召回的Lean Screen防晒霜由位于珀斯的Wild Child实验室生产，而Naked Sundays的多款产品同样出自该实验室。Wild Child Laboratories首席执行官汤姆·柯诺在声明中表示，公司对“PCR检测结果的不一致性感到惊讶和失望”，并已停止使用其服务。

除澳大利亚外，英国品牌Refy亦于今年7月宣布下架上市仅一年的Skin Trio防晒霜，理由是检测结果不一致，但未透露实验室或生产商名称。9月，美国FDA向包括Supergoop和Vacation在内的五个品牌发出警告信，指出“慕斯”并非FDA批准的防晒霜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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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管要求“一团乱麻”

随着实验室、品牌方、消费者权益组织、制造商与监管机构之间质疑声四起，各方呼吁改革他们认为过时且混乱的监管测试要求。

澳大利亚TGA与美国FDA均要求品牌委托拥有认证的第三方实验室进行人体防晒测试，通过观察紫外线照射下的皮肤泛红程度评估防晒效果。

Naked Sundays创始人萨曼莎·布雷特作为TGA消费者健康咨询组成员，一直倡导改革检测标准，并认为澳大利亚现行标准及方案“含糊不清”。她在声明中表示：“受消费者组织调查影响的品牌，甚至未涉事品牌目前均陷入困境”，并强调体外检测将更精确。

8月21日，澳大利亚TGA宣布在审查防晒产品法规后，可能转为采用体外测试——此举系针对消费者权益组织调查结果的回应。该机构指出，人体测试中的“波动性”是“已知问题”，因其依赖对个体皮肤反应的主观视觉评估。

化妆品配方师兼美妆博主Michelle Wong表示，现阶段将防晒产品的防晒指数（SPF）标示为区间值，可能比精确数值（如SPF50、SPF30）更准确。但从长远看，TGA转向体外检测的提案可避免引发争议的巨大数值差异。但即便标准改变，重建消费者信任仍需努力。

布雷特强调：“现行标准下对SPF值的检测波动性正给消费者和品牌制造不必要的困惑，当下我们需要团结一致，建立维护消费者权益的行业统一战线。”